盐城守鹤人、红色经典书单、程章灿解密“小历史”、中国古代书院 | 人文周刊荐读

新华日报·人文周刊（第1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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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不去干扰，便是对野鹤最好的保护”——听盐城守鹤人讲述背后的故事

候鸟迁徙，一个归来的约定。

全球8条候鸟迁徙路线中，“东亚-澳大利西亚”迁飞区横跨22个国家，而位于盐城的潮间带湿地是该路线上的关键枢纽，每年全球数以百万迁徙候鸟在此停歇、换羽和越冬。

今年7月5日，位于盐城的黄（渤）海候鸟栖息地（第一期）申遗成功，是中国第一块潮间带世界遗产。遗产地超过2/3位于盐城湿地珍禽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而保护区的主人则是丹顶鹤。

丹顶鹤灵性俏丽、择宜而居，永远给人美的遐想和召唤。然而，丹顶鹤能在盐城湿地定居、繁衍并不容易，从保护区1983年成立以来，其背后是一群爱鹤人36年如一日的默默奉献。近日，记者走进盐城湿地珍禽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听一群守鹤人讲述背后的故事。

“她吃什么，鹤就吃什么”

进入保护区，音箱中便传来《一个真实的故事》，歌曲当年由朱哲琴传唱，徐秀娟的事迹由此传遍大江南北。正是炽热炎炎的盛夏，走几步就满头蒸笼，下一个缓坡，徐秀娟故居静静伫立面前。屋子前围着篱笆，花木葱茏，周围野鸟闲鸣，四间泥房内陈列着徐秀娟生平起居以及工作的各种用品。

在几张泛黄的照片前，我驻足凝视。一张黑白照是小时候的徐秀娟，戴着绒帽，咧着嘴巴，轻盈的眼中透着一股韧劲。另外的则是她在湿地芦苇里，捧着小鹤，给它喂食。鹤儿穿过月光，芦花摇曳梦乡。

徐秀娟生于养鹤世家，父亲徐铁林是黑龙江扎龙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第一代养鹤人，她从小便帮着父母喂养小鹤。1982年，徐秀娟念高一，因学校停办而失学。恰好保护区正招收有经验的饲养员，徐秀娟因此进入扎龙养鹤，学会了孵化、育雏、治疗。

1985年，徐秀娟自费去东北林业大学进修。她用一年半时间完成两年课程，十门主课考试成绩全部为优。就在徐秀娟毕业的时候，江苏盐城成立珍禽自然保护区，想请徐铁林去指导。因为放不下扎龙，他派女儿南下，“我在扎龙搞一个，女儿在盐城搞一个，南北呼应。”

在江苏盐城国家级珍禽自然保护区鹤类繁育场场长吕士成看来，徐秀娟不仅是好同事，更是手把手教会他孵养丹顶鹤的老师。

1986年春天，吕士成与同事一道被派往扎龙学习，并迎接徐秀娟回盐城创建鹤类驯养场，徐秀娟带着扎龙湿地的两枚丹顶鹤卵南下。

在火车上，鹤卵被装在医用箱子里，箱底垫棉花，用橡胶热水袋焐热，温度计放置里面随时测温。那时的火车不如现在高铁平稳，过铁路桥会颠簸，每当此时，徐秀娟会把箱子紧紧抱在怀里。

“她过一会儿就要掀开箱子翻一下鹤卵，要是老在一个方向放置，胚胎会下垂，繁殖会受影响。”吕士成讲起这段，嗓门忽然低了下来。

两千多公里的铁路行程，辗转奔波两天两夜，在徐秀娟的守护下，到达盐城不久，两只丹顶鹤破壳而出，为盐城带来了珍贵的物种资源。

在保护区前主任郁文芳眼里，徐秀娟对鹤特别有感情。“她把小鹤放在房间里，铺上养，小鹤生病的时候，她就把自己铺盖上的蚊帐取下来，给小鹤挡蚊虫，小鹤就睡在她床边。她吃什么，鹤就吃什么，她专门弄一个炒鸡蛋给鹤吃。”

在独处的时候，徐秀娟用文学、用音乐抒发对生活的无比热爱与追求。在徐秀娟故居，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古典文学名著要介》《中外艺坛漫步》等书籍，她写下了很多关于鹤的诗歌《仙鹤你早》《湖边行》等，散文《灰椋鸟》还被选入语文课本。

1987年9月16日，为了寻找一对飞失的白天鹅，徐秀娟连续奔波两天，疲劳过度，不幸落水遇难，时年不满23岁。这个美丽的女孩，乘仙鹤远去。

“不忙科研的时候，他喜欢出门演讲”

见到吕士成时，他刚出席完连云港法庭一起外省审判野生鸟类盗窃的案子回来。“都是80后90后，因为不懂法，就这样被关进去了。可惜！”5月底，他刚被评上盐城市首届“生态卫士”，在盐城各地巡回演讲，“这两天终于可以休息了。”

“其实，他比较喜欢忙碌。”吕士成的妻子性格爽朗，跟丈夫一起扎根保护区，是吕士成的贤内助，“他要是不忙科研的时候，倒是喜欢出门演讲，给小朋友宣讲鸟类保护知识，给大学生传播丹顶鹤知识，他开心得很。”

从1984年至今，吕士成在盐城国家级珍禽自然保护区守鹤整整35年。

如果说，徐秀娟在盐城一年半的时间初步建立了一整套育雏的技术规范，人工繁殖、驯养还没来得及展开，徐秀娟牺牲后，接替她工作的是吕士成。

登上保护区新修的望鹤亭，视野开阔，前方芦苇纵横，再朝远处，遥遥可见大海。望鹤亭所在的地方正是当年吕士成和徐秀娟一起工作的旧址。

当时保护区只有由部队营房改造的几间简陋房子，四处漏风，蛛网密布，蛇鼠还常常出没。房子外用芦苇拦成一道篱笆，小鹤就圈养在其中。

早春三月，正是孵化鹤蛋之时。当时没有高压电和保温箱，吕士成和徐秀娟一起设计并做了一个人工土炕，烧草升温。整整三个月里，吕士成和同事们寸步不离，守护在屋子里。

等到出壳，等到长大，吕士成就是丹顶鹤最亲密的朋友。然而，吕士成也养过一只公鹤，有一天起大风，它“不打招呼”就飞走了。

“本以为他这么‘没良心’，谁料一年之后的秋天，它又飞回来了。”那天下午，吕士成在屋子外隐约听到他驯化丹顶鹤时常发的声音。他循声而去，竟是去年飞失的幼鹤。令人惊讶的是，它还带着一只母鹤在身边。

吕士成对着公鹤“咘鲁咘鲁”，它也回应“咘鲁咘鲁”，没错，就是它了！然而母鹤怯人，看到吕士成惊恐地叫唤，哗一下飞走了。公鹤一看，先是转身朝吕士成长鸣一声，才恋恋不舍地跟着离开。

“这小子在野外谈对象，甚至可能生儿育女，我反而更高兴了。选择优秀的驯养个体放归野外，正是我们的研究目的。”

除了丹顶鹤，保护区所在的黄海湿地是丹顶鹤等400多种珍稀鸟类的栖息地。保护区刚成立时，对沿海滩涂鸟类资源调查，也是吕士成肩负的责任。

1987年暑天，吕士成和同事头顶着烈日，忍着38摄氏度的高温，骑着自行车踏遍江苏沿海所有滩涂。

历时两个月，行程1000多公里，吕士成靠一辆自行车完成了江苏沿海鸟类资源调查课题任务，他记录到鸟类301种，先后发现多种华东地区鸟类分布及繁殖新记录。熬过大大小小的艰苦，吕士成还先后攻破了丹顶鹤越冬地半散养繁殖研究、越冬种群及其栖息地保护研究等诸多课题。

吕士成形容这些年做的是一种特别寂寞的工作，他常常跟他的徒弟说：“我们不仅要能吃苦，更要像绣花一样细心、像狙击手一样静候，还需要有严谨、一丝不苟的科学态度。”

明年，吕士成就到了退休年纪，好在，他的徒弟们继承着他的事业，继续走下去。

“他们以才艺示爱，真是高雅的举止”

从雏鹤出壳的前一天开始，姜官宏和他的两位同伴组成的三人育雏小组就全天候守候在育雏室里。从5月第一只鹤蛋出来，到8月，今年先后有18只小鹤降临人世。1989年出生的姜官宏虽然在保护区工作才6年，已经积累了丰富的育雏经验。

随姜官宏轻步迈过消毒区，刚进育雏室，小鹤就从每个标间探出头，叽叽喳喳，雀跃欢欣。“就知道你们馋嘴”，姜官宏一手提着成筐的小鱼、黄鳝，一边说：“今天你们比较幸运，捞到很多鱼，好吃的来喽！”这些小鹤两个多月，已经跟“姜爸”很热乎了。

“带你去看最小的一只，刚满月。”在另一间独立辟出的温暖屋子里，有一专业的保温箱，是专门给刚破壳的雏鹤准备的，旁边的摄影仪随时监控、记录数据。

从前，鹤蛋是人工孵化，等到雏鹤快出壳时，需要模拟野外真鹤的鸣叫声，引诱雏鹤在蛋壳内跟从鸣叫，直至出壳。“这两年改变了育雏方式，自然孵化，人工饲养，鹤的存活率、身体活力都有了明显提高。”

雏鹤第一次睁眼看世界的时候，“鹤爸”姜官宏就开始陪伴了。“不过，刚睁眼那会儿，我只要靠近它，它就会琢我。这是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怕人，喂什么都不吃。”

雏鹤出生三个月后，要带它们散步。在另一间敞开的室外活动场，四周围着透气的纱网，可以抵御蚊虫对幼鹤的伤害。散步一方面可以增强雏鹤体质、提高免疫力，另一方面，也是让一群雏鹤互相熟悉。

在这个过程中，小鹤互相打架的现象时有发生，“它们会有一个相互了解并熟悉的过程，认识群中的大哥哥和小弟弟们，秩序确定了，就和平共处了”。然而，打斗激烈时，姜官宏还得及时制止，将它们分开。“有时动作快了，被小鹤误伤，也是难免的。”

暑天闷热，室外活动场的幼鹤三五闲庭，跑到水池里清凉，洗完澡小鹤就在那儿趴着，晾羽毛。姜官宏走到哪儿，鹤就跟到哪儿。

入秋后，等这群小鹤翅羽丰满了，就是放飞的季节。“毕竟人工饲养的目的还是为了让丹顶鹤适应野外环境。”姜官宏举起一只羽毛快要丰满的幼鹤说道，“以往放飞之后，我都要躲得远远的，要不然它们都纷纷朝我飞来，舍不得走。”

而在数百米之外的丹顶鹤鹤舍，住着成年的丹顶鹤。鹤舍外，圆形的草坪是丹顶鹤放飞之处。

丹顶鹤性成熟后，头顶就会出现一片红色——这便是丹顶鹤名字的由来。丹顶鹤开始谈婚论嫁时，公鹤翩翩起舞，不厌其烦地变幻各种姿态，母鹤若是领情，便展翅而鸣，随之互相对舞、对鸣，这便算确立了恋爱关系。

“丹顶鹤以才艺示爱，真是高雅的举止。”保护区技术员陈刚感叹。

“人类不去干扰，便是对野鹤最好的保护”

每年，总会有一些受伤的丹顶鹤或其他珍禽被好心人送到保护区来接受救助。保护区巡护站站长陈国远，就在今年3月上旬接到附近村民送来的一只野丹顶鹤。

“送来时耷拉着头，毫无精神，但身体外部并无明显伤口。”陈国远请来中国林科院全国鸟类环志中心的专家，初步判定是轻微中毒，经过治疗，两天后，野鹤恢复了生机。野鹤在保护区休养了20多天，精神愈发抖擞。

春天正是南鹤北归的季节。陈国远给野鹤身上安装了GPS卫星定位器，跟踪它的后续情况。“现在，它在黑龙江扎龙保护区，过得好好的。”陈国远眼里透着欣慰。

盐城市另一位“生态卫士”、盐城湿地与野生动植物保护站工程师田伟也曾参与过受伤丹顶鹤救助。“现在的村民素质都很高，遇到受伤的都会打电话咨询甚至直接送过来。”田伟说，“但有时村民看到野鹤不动，以为是受伤了，反而人类不去干扰，便是对野鹤最好的保护。”

但人类无意识的干扰仍然存在。“过去，冬天保护区外围农户会用石灰消毒鱼塘，有的农田水稻农药化肥使用量颇大，这些不起眼的因素也能让幼鹤误食中毒。”吕士成表示。

保护区前些年在有些地区试种一季有机稻，反响倒不错。有机稻种植以牛粪、菌渣等作有机肥，用诱蛾灯杀虫，不再使用化肥农药。丹顶鹤喜食稻谷，这样对它们的健康成长影响就会减少不少。

其实，保护丹顶鹤，根本还在于保护湿地的整体生态环境。这其中，还有很多事要做。陈国远说，比如说互花米草。互花米草是上世纪70年代，为防止海岸被侵蚀，从美国引进。没想到这一外来物种生命力特强，不断从海岸向内陆侵袭，渐渐取代滩涂上原生的盐蒿，关键是严重挤占鸟类的生存空间。“这是个棘手问题，上海曾投入上千万去治理互花米草，但目前收效甚微。”

吕士成对湿地的生态也忧心忡忡。去年，在盐城市黄（渤）海湿地国际论坛上，他曾提出两项建议，一份是《建议减少风力发电在沿海的布置》，另一份是《海岸线动态管理方案》，令他欣慰的是，后一份被写进了大会闭幕词。“更值得赞许的，盐城市这些年鸟类盗猎案件明显减少，“捕捉、收购、运输的产业链被掐掉了，林业、公安近十年来也没找我做过鸟类鉴定。”

守护丹顶鹤，是湿地上这群人的共同使命。相信，通过他们的努力，加上国家对生态保护的重视、人类生活方式的改变以及环境的整治，东方仙鹤能更自由地起舞翱翔。

文 | 杨铖   视频制作| 杨铖

【悦读】

巨笔书写激情洋溢壮丽诗篇— 学习《习近平在正定》

编者按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即将到来之际，省全民阅读活动领导小组发布红色经典阅读活动荐读书单，推荐了包括《习近平的七年知青岁月》《红岩》《青春之歌》《可爱的中国》等70种图书，题材涵盖党史国史军史、新中国成就、英模人物等内容。悦读版从本期开始，推出“一起来读红色经典”专栏，以书摘、书评、荐读等形式，让读者在阅读中回望70年奋斗历程，铭记民族复兴使命，与智者同行，与先烈同行，与时代同行。

《习近平在正定》是一部学习习近平总书记执政风范、追寻总书记治国理政思想源头的好教材。它通过对26位与总书记在正定有工作交往或熟知总书记正定工作经历的干部群众的采访，展现了总书记执政正定期间高瞻远瞩、运筹帷幄的雄韬大略和亲民、爱民、为民的崇高思想境界，读后深受教育，有四点突出的感悟。

呈现总书记一心为民的赤子情怀，突显出他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早已扎根灵魂深处。习近平同志不仅怀着一颗“到基层去锻炼，能为老百姓做一些具体的事情”的初心，毅然决然从中央军委机关到正定接受锻炼；而且，躬身实践，执着于从群众需要出发，矢志为群众谋利益。1982年，到正定不久，他发现粮食高征购负担过重、影响农民收入问题，就积极向上级反映，争得近4成的核减指标，使全县种植结构得以调整，农民人均收入因此从148元提高到400多元，一年就解决了温饱问题。看到县城到处是残垣断壁，街道污水横流，生活垃圾随处乱丢，他强调必须“两个文明”一起抓，不能摘了“高产穷县”的帽子，再落个“高产脏县”的名声。他组织成立“五讲四美三热爱”办公室，在县城修建37个垃圾池、11个公共厕所，建立13个乡镇文化站、45个农村俱乐部，为71个村安上自来水。

1983年10月，听说南牛公社南永固村小学因校舍漏雨，学生被迫停课，他立即要求南牛公社党委从南永固村小学办学条件问题中看到与党的要求的差距，迅速采取措施改善办学条件；了解到里双店公社傅家村小学房子露天、窗户没玻璃，对公社书记进行严肃批评：“里双店搞‘大包干’不错，但不能一俊遮百丑，教育抓不上去，改善办学条件不力，那你也不是一个好书记。”

呈现总书记敢做善为的创新精神，突显出他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的使命担当早已融入红色血脉。总书记在正定工作时，适逢改革开放大潮涌起，开拓创新成为时代潮流。他常说“改革必然海阔天空，守旧未必风平浪静”，强调改革要体现“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的真意。针对正定处在城市和农村过渡地带的区位特点，他大胆提出发展“半城郊型”经济的发展路子，大力发展多种经营，大搞农工商，把正定经济带入快车道。针对“干不干，八分半”平均主义分配方式、挫伤农民生产积极性的实际，他摆脱“中央没文件，河北没精神，石家庄地委领导没讲话”的束缚，冒着犯方向路线错误的危险，向县委提出仿照安徽和四川等地的做法，开展“大包干”试点，试点公社当年农业产值就翻了一番半。他敢于和善于抓班子、带队伍、改作风，主持制定“正定六项规定”，用以规范干部言行，要求干部必须总揽全局，抓大事；反对官衙作风，注重工作实效；搞好“一班人”团结，维护县委领导的统一；以身作则，不搞不正之风；加强学习，不断提高领导水平；树立雄心壮志，为“四化”争先创优。他要求各级党组织开展好“三会一课”，解决好领导班子自身组织生活不正常、涣散软弱问题；要求党员对照党章要求，对照先进党员、英雄模范，对照入党誓词，反思思想上行动上的差距和不足；果断决定对落后党组织进行整顿，对不合格党员进行清理。强调对党员干部要开展好党性教育、方针路线教育、先锋模范带头作用教育“三项教育”，领导班子要切实解决好政治路线政治立场问题、为人民服务不到位问题、政治生活不健全问题、领导班子涣散问题“四大问题”，为干部教育和领导班子建设指明了方向。

呈现总书记不驰于空想、不骛于虚声的思路理念，突显出他求实务实抓落实的严实作风在从政初期就早已成型定格。“做事实在，不唯书，不唯上，只唯实”，这是很多正定人对总书记的褒扬。在正定工作期间，他大力倡导“人才是发展经济、翻番致富的根本”，亲自主持制定“正定人才九条”，提出：凡是来正定的科技人员，搞成项目，利润按比例分成或拨付一次性报酬；凡有技术专长的，一定接收，允许研究项目失败，不追究责任，工资报酬、往返车费照付；凡到正定讲学的专家、学者、教授，车接车送，并发津贴。为了挽救县油泵油嘴厂，他专程登门拜访，聘请无锡某公司原经理担任厂长，当年实现产值翻番。为了争得爽脚粉项目落户正定，他连夜骑行数十里赶往石家庄，喊遍谈固小区几十栋家属楼，寻访项目持有人，投产不到一年，就赚得纯利润30多万元。他轻车简从深入实地调研，因势利导改造“连茅圈”，协调开通市县公交线路，实行教师聘任制，破除家庭成分论，组织举办群众体育运动会等，都成为惠民生、顺民意、深得干部群众交口称赞、影响正定长远发展的实事好事。

呈现总书记“习以为苦”“勤以为常”的自我修养，突显出“勤以修身、俭以养德”的中华传统美德早已浸透他勤朴清廉的政治品格。习近平同志不仅在生活上“习以为苦”、工作上“勤以为常”，而且学习上“孜孜以求”。他自觉把学习当成一种生活态度、一种工作责任、一种精神追求，向书本学习知识、向实践学习真知、向历史学习经验、向群众学习智慧。他习惯和大家一起排队吃食堂“大锅饭”，一起蹲在树下吃饭聊天，总是骑着自行车往乡下跑，和干部群众“一起干、一块苦、一同过”。他苦以励志，一间10多平方米的宿办室，一张三屉桌，一个文件柜，一双木板凳，一张木板床，一个脸盆架，一个暖水瓶，一只白炽灯，异常简陋的办公条件，展现了总书记崇尚简朴的高尚生活方式。“从思想修养到行为遵循，从工作作风到群众关系，他都不折不扣地履行了作为领导干部的职责，做到做人唯正、做官唯民、做事唯实、思想观念唯新”——从正定人的评价中，能够深切体会出总书记作为一代伟人勤以修身、俭以养德、艰苦奋斗的优秀品格。

习近平同志把正定称为“第二故乡”。离开正定以后，他依然念念不忘曾经一起工作、战斗过的同事和战友，先后6次返回正定，看望故交和乡亲。他与吕玉兰、贾大山的友谊传为美谈。他始终关怀和支持正定经济社会发展和老百姓的生产生活，被正定干部群众称为“正定永不卸任的县委书记”。 （来源：《学习时报》作者：吕永志）

【文脉】

栖霞山山神是谁，南京“蛤蟆城”在哪里，程章灿从“小历史”中发掘南京往事

古代南京的蛤蟆城在哪里，栖霞山的山神是哪位，六朝陵墓名称为何讹传千年……关于古都南京，总有太多的历史谜题需要去探索。

在新书《旧闻新语读南京——山围故国》中，南京大学古典文献研究所所长、南京大学图书馆馆长程章灿教授将聚焦的目光投向这些不太为人关注的“小历史”，发掘出众多鲜为人知的南京往事。

栖霞山的山神是个反面人物

翻开《山围故国》，程章灿教授用生动的语言聊南京，鲜为人知的“旧闻新语”在纸上一一呈现。

栖霞山有“金陵第一明秀山”的美誉，秋天到栖霞山看红叶是南京人熟悉的民俗。那么，“栖霞山赏红叶”的民俗始于何时？似乎不大有人说起，翻了一些古书旧籍，程章灿做了番探究。

“栖霞赏红叶的历史其实并不久远，可能只有两三百年。”程章灿说，明代地方文献中并没有提到“栖霞红叶”，一直到清初，这个民俗才渐渐形成。乾隆年间诗人王友亮在《金陵杂咏·摄山》诗序中写到：摄山（栖霞山）“在城东北四十里，山多药草，可摄生，秋时人多看红叶于此”，“枫叶秋林烧如云”，可见当时栖霞枫林已颇具规模。

与王友亮差不多同时的女诗人骆绮兰（袁枚的随园女弟子）在《听秋轩诗集》中收有《栖霞看红叶过德云庵用壁间韵》等多首游栖霞的诗歌；乾隆朝名臣、两江总督尹继善很喜欢栖霞红叶，他多次与袁枚同游栖霞山，留下“共爱枫林霜叶晚，终输春暖碧桃红”的诗句。

在探究栖霞山历史的过程中，程章灿还注意到史上曾有位“栖霞山山神”，六朝人称其为“靳将军”，此人竟是战国时期楚国大夫靳尚。

在历史上，靳尚嫉妒贤能，与屈原对立，是一个反面人物。奇怪的是，他死后很多地方却为他立祠供奉。到了南朝，靳尚又摇身一变为栖霞山的山神。南朝慧皎《高僧传》、江总《摄山栖霞寺碑》中载，南朝时栖霞山已有靳尚专祠，常常发生一些灵异神奇的故事。靳尚祠到清代还在，如今已经湮没，今人已很少提起。

“鬼脸城”本来是“蛤蟆城”

两千五百年的建城史，很多南京老地名早已经步入历史深处，如果和你说起南京的“蛤蟆城”，你会不会感到迷惑？“其实，蛤蟆城就是南京城西名胜‘鬼脸城’。”程章灿说。

南京明城墙清凉门以西的山体上有一块酷似人脸的砂岩，映照在山下池塘中，形成“鬼脸照镜”的奇特景观。程章灿说，“鬼脸城”其实是近代以来才有的称呼，在南唐以及后来的岁月里，这里被人们称为蚵蚾矶，“蚵蚾”是癞蛤蟆的意思。

此地是六朝石头城遗址，程章灿推测，当时城墙表面一部分突出在外，外形酷似蛤蟆，所以留下“蚵蚾矶”的俗名。明代重修这段城墙，“癞蛤蟆”的身子大半埋进城墙里，只留下一张脸露在外面。

清代诗人王友亮《金陵杂咏》中有一首《蚵蚾矶》，记录了一个发生在南唐的故事。南唐歙县名士汪台符博古通今，能文善辩，受到南唐烈祖李昪的赏识。奸邪的权臣宋齐丘嫉妒汪台符的才华，骗汪台符夜游秦淮河，船行石头城下，宋齐丘命人将喝醉了的汪台符装进麻袋，扔入水中溺死。

历代文人对汪台符深表同情，明人黄淳耀、清人陈文述都有吟咏蚵蚾矶凭吊汪台符的诗流传至今。

是“萧昺”，不是“萧景”

很多古迹的名称在千年流转中发生了变化甚至讹传，典型的是南朝陵墓石刻的代表之作、位于栖霞区十月村的南朝梁吴平忠侯萧景墓。“其实六朝时期并无‘萧景’”，程章灿说，“萧景”应该是“萧昺”，他是南朝梁武帝萧衍的堂弟，南梁重臣，担任过雍州刺史、郢州刺史等要职，受封“吴平县侯”，死后谥曰“忠”。

唐朝初年，姚思廉编撰《梁书》时把“萧昺”改成了“萧景”。程章灿解释说，这是因为古人讲究避讳，唐高祖李渊的父亲名叫李昞，“昞”可以写成“昺”。在唐人看来，南朝人“萧昺”犯讳了，“萧昺”就这样成了“萧景”。

这个讹误已相沿一千多年，后来被历代沿袭。程章灿说，包括钱大昕、孙星衍都写成“萧景”。他认为，今人已无需遵循唐朝人的避讳习惯，是时候恢复“梁武平忠侯萧昺”的本名了。

韭菜与南京也有文化之缘

不但写山，写河，写名胜，写史事，《山围故国》也写和南京有关联的人。徐铉、徐锴、刘虚白、李建勋、朱厚照、徐霖、顾璘、屈大均、裴曰修、薛时雨、叶昌炽、王伯沆、李叔同、胡翔冬……这些知名或不知名的人物，被程章灿从文献记载中“打捞”出来，细细讲述他们留在古城金陵的尘影往事。

《树上的诗人》记录明代万历年间的南京街头这样一幕奇景：高高的大树顶端，端坐着一位神情憔悴、形容枯槁的文人。程章灿说，“树上的诗人”名叫罗玘，当过南京吏部右侍郎。作为官员，罗玘还算成功，但作为诗人，罗玘却太过较真，甚至近乎迂执。据南京籍状元焦竑《玉堂丛语》载，为了寻找创作灵感，罗玘常端坐于树顶之上，苦思冥想，这已近似于行为艺术，却是罗玘真实的创作状态。流传至今的《罗圭峰文集》中的很多诗文正是来自于这样的苦吟。

程章灿甚至还将笔端对向了韭菜，在《诗意的韭菜》中他写道，韭菜与南京早有文化之缘，很多南朝名人都喜欢韭菜，沈约在《行园》中细细描摹自己菜园内一行行韭菜。一千多年后，寓居南京头条巷的著名诗人陈散原也写有《见道旁菜畦春意盎然口占》：“韭甲菘苗纵复横,清渠倒引白虹明。游人指取春深处,恰有晴鸠一片声。”在诗人的眼中，欣欣向荣的韭菜苗代表春天的蓬勃希望。

月过女墙，人隔淮水，佳丽南朝，旧时燕子……在程章灿眼中，南京是一部厚厚的书，周邦彦读过，刘禹锡读过，李白也读过，每一个生活在南京甚至路过南京的人也在读，当然也包括他自己。2006年，程章灿写过一本阅读南京的随笔《旧时燕——一座城市的传奇》，至今还是文史爱好者的必读书目。13年后，他再次用《旧闻新语读南京——山围故国》来寄托他对这座城市的情感。他说，下一本“读城笔记”也许不要再等那么长时间了。

交汇点记者 于锋

【百家】

书院为中国文化留下了什么

文 | 张志君

书院最早发端于中国，主要存在于东亚地区，是和官学有所区别的东亚古代教育制度。

我考证了一下，书院一词最早出现在唐玄宗开元六年（718），东都洛阳设立了丽正书院。可以说中国古代书院始于唐，经五代，兴盛于宋，延续于元，全面普及于明清。在发展过程中，书院逐渐从地方扩展到全国，后来又走出国门，传到了当时的朝鲜和日本，再后来又发展到欧美。

我们知道，在中国古代，普通百姓想要受教育是挺难的，只有相当少的人有条件接受教育。直到有了书院，才给那些莘莘学子提供了一个窗口。

中国古代书院有六大职能

中国古代书院究竟是干什么的？我概括了六大职能：编书、藏书、教书、印书、祭书、写书。

编书是中国古代书院最初的职能。前面说的丽正书院的设立目的是唐玄宗想要编撰一些比较大的文史著作，张说、贺知章等曾参与其中，其中很有名的一部就是《六典》。

在此之前，国家编书机构西汉时叫石渠，东汉候叫兰台。兰台与一个人一部书有关。东汉时班固想撰写一部记录汉朝历史的史书，当时私修国史是犯罪，他被告发入狱。他的弟弟班超日夜兼程从老家赶往京城，上书皇帝给班固喊冤。汉明帝让人把班固的书稿拿来一看，觉得写得很好，就把他放了，并任命他为兰台令史，除了掌管和校订皇家图书以外，还可以编史，他在兰台撰写了大名鼎鼎的《汉书》。

书院的第二大职能是藏书。岳麓书院里有个御书楼，楼前有一幅对联，上联：圣域修文，前有朱张讲坛，宋清宸翰；下联：名山汲古，上藏三坟五典，诸子百家。从对联可以看出，这个御书楼就是藏书用的。推而广之，中国古代书院有个很重要的功能，就是知识的聚散地。

除了书院，中国古代很多藏书机构也很有名，如秦朝宫廷里的“金匮石室”，汉朝的“天禄阁、石渠阁、麒麟阁”，魏晋南北朝时梁武帝辟“文德殿”和“华林园”典藏书籍。到了元朝，奎章阁著名的皇家书室，明代的文渊阁则递藏了宋、辽、金、元的宫廷藏书。到了清朝，皇家藏书处就有内阁大库、国史馆、武英殿、方略馆、实录馆等，又有“四库七阁”。与之对应的私家藏书楼多集中在江浙两省。

书院的第三大职能是教书。中国古代的教育机构，大致有三类：第一类叫官学；第二类叫私学；第三类叫书院。私塾的水平一般比较低，官学又太不接地气，介于私塾和官学之间的书院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文化传承地。

从唐代书院问世开始，尤其是从北宋开始，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都非常看重书院的教学职能。可以说，在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过程中，书院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书院的第四大职能是印书。从唐代开始，中国古代图书印刷分三大系统，两个旁支。三大系统有：官刻、私刻和坊刻。两个旁支有：寺院、书院。

和大家分享一个故事，明末大藏书家毛晋依托自自己的藏书楼汲古阁刻印了大量图书，是当时首屈一指的图书出版大亨。可是他有个不争气的孙子，为了喝茶用唐代流传下来的木刻雕板劈柴烧水，最后把古代雕版全部烧光了。这个故事说明私刻也好，坊刻也好，如果把希望都寄托在私人印书事业上，不确定性就很大。所以书院藏书的作用是必不可少的。

书院的第五大职能是祭书。书院里一般祭祀孔子，它代表了对传统文化的尊重，通过这种仪式，让天下读书人不忘初心，把优秀的传统文化赓续下去。

中国古代书院的祭祀有一大功能。第一，从感情上培养对先贤先儒先圣和优秀传统文化的崇敬和敬仰。第二，如果书院是在经济、文化、教育不太发达的地区，可以加快欠发达地区向文明开化的进步速度。第三，书院的祭祀也是一种榜样教育和乡土教育。

书院的第六大职能是写书。范仲淹的《岳阳楼记》被选入中学语文课本，它不是范仲淹游过岳阳楼之后写的，而是在今天河南邓州的花洲书院写的。其实范仲淹没有去过岳阳楼，那么他是怎么写出这篇千古名作的呢？《岳阳楼记》的核心思想是“先忧后乐”，这是对人的精神境界的提纯，正是在书院这种神圣庄严的地方，范仲淹才能够有所感悟，凭着滕宗谅给他送过来的一张《洞庭晚秋图》，写出了这千古名篇。

那些与书院有关的著名人物

那么，中国古代文化名人和中国古代书院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先说范仲淹。范仲淹年轻时到了北宋四大书院之一的应天府书院，在那里留下了“独不见皇帝”的故事。话说有一次宋真宗路过应天书院，很多学生纷纷放下手中的书，前去参见皇帝，但范仲淹却没去。老师问他为什么不去，范仲淹说了八个字“日后再见也未必晚。”这句话的意思是，读书人想要见皇帝，除了皇帝路过某地远远地看一眼以外，还可以通过刻苦读书，参加科举考试，通过选拔参加殿试，就有机会见到皇帝了。这实际上凸显了范仲淹的人生境界，这种境界不是天生的，是书院教育的结果。

再来看朱熹，朱熹是承前启后的文化大家，但他曾经挪用了30万贯钱，这在当时是非常大的一笔钱。挪用的公款他没有一分一毫用到自己身上，而是重修了白鹿洞书院，正是因为朱熹重修了白鹿洞书院，这个书院才能够一直和岳麓书院、应天府书院齐名。朱熹在重建白鹿洞书院后还写了一篇非常有名的规章制度，叫《白鹿洞教条》，一直到清末民初还非常有影响，而且传到了海外。

胡适在1928年到过白鹿洞书院，他对白鹿洞书院赞不绝口，原因有两个，一个是白鹿洞书院是中国四大书院之一；另一个是朱熹亲定的《白鹿洞书院教条》。

再说王阳明。正是在今天贵州省贵阳市修文县的龙岗书院，王阳明大彻大悟，确立了“吾性自足，不假外求”的心学理念，这句的含义是王阳明明白了如何妥善处理好人和自我，人和人，人和动物，人和外物的关系。可以说没有龙岗书院就不可能有王阳明心学。

龙岗书院不仅成就了王阳明心学，而且还帮助王阳明干了另外一件事，就是破心中贼。王阳明是明朝极少数以文人身份被封爵位的，原因就是他曾经平定宁王朱宸濠之乱。

平定宁王之乱之后，他还平定了江西南部的江南之乱，他当时发现，那个地方的民风彪悍，如果仅是把那些山中贼剿灭了，是比较容易的，这是破山中贼。但是要破掉他们的心中贼，却很难。怎么办呢？他决定借助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就是书院，他在发生叛乱的地方建了很多书院，用来教化当地的老百姓破除心中贼。

总结一下，中国古代书院和中国古代名人之间有这几种关系，第一，许多历史名人的成长离不开书院的培养。第二，许多书院的可持续发展也离不开名人的助力。第三，名人和书院之间是一种相得益彰的关系。

中国的书院在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之交消失。那是个变革时代，传统书院发展到清末民初的时候，它所传授的内容已经不能满足当时的社会和老百姓的需求了。时至今日，书院又逐步回归，甚至形成了“书院热”，但从实际效果来衡量，却很难做到真正弘扬传统文化，甚至是成为盈利的噱头。

所以，我对现代书院的发展有三点思考：第一，现代书院要与当地的旅游结合，向旅游景点型书院发展。第二，现代书院要与梦回古代的潮流结合，向素质教育型书院发展。第三，现代书院要与渴望不凡的潜意识结合，向继续教育型书院发展。

（作者为中国教育电视台副总编辑）

编辑: 王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