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里的年文物①：小娃娃降服怪兽“年”

在过年的民间故事里，“年”是一头怪兽，每年在人们辞旧迎新之际来到人间为祸，为了驱赶“年”，人们形成了过年放鞭炮、燃爆竹的风俗。

“年”虽然凶悍，然而在无锡有一个小娃娃沙孩儿，却能用自己的笑脸降服怪兽“年”。每到春节，无锡人就把他的形象做成泥人，在春节时摆在家中辟邪祈福，因为他给人间造了福，所以将之称为“阿福”。在无锡博物院西区三楼的展厅里，就有一件清中期的大阿福常年展出。

大阿福是无锡泥人的标志性形象，这件端坐着的大阿福泥人同样有着大大的脑袋、圆圆的身子，两侧发髻上的牡丹花由绢布做成，身上穿着纳福的五福衣，胸前佩着祈求健康的长命锁，脚下穿着谐音“登第”（蹬地）的粉底靴，胖乎乎的胳膊上还戴着金镯，而被他捧在胸前的，就是怪兽“年”。

“年”的形象很像一只青狮，竖着鬣毛，翘起尾巴，扭头对阿福呲牙咧嘴，然而阿福却不惊慌也不害怕，像抱着宠物一样抱着这只凶恶的怪兽。值得注意的是，大阿福的目光并不像现在的泥人大阿福那样一派喜庆，而是微笑中带着一丝魅惑，似乎另有深意、暗含法力。

在传说中，“年”要到人间吃小孩，每年这个时候人们吓得关紧大门，躲在家里，因为怕被“年”发现甚至不敢生火做饭。有一次，人们发现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唱着歌，蹦蹦跳跳地往“年”藏身的山里走去，大家纷纷提醒他危险，但他却丝毫不放在心上。等到了山上，“年”果然冲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要吃掉他，只见这个胖小孩对着年露出了笑容，“年”立刻变得温驯起来，对他俯首帖耳，最后变成他怀中的宠物，被他抱下山来，这个小孩就是沙孩儿。

用笑容来感化怪兽，把它变成宠物而不是用暴力彻底消灭，表现的是一种和平和解、和谐共生的“和”文化追求，也提醒我们不管境遇如何，都要微笑地面对生活。

这件大阿福上并没有年款，但是根据其服饰特点，专家们认为它是清代中期的艺术作品，距今已经大约250年，是存世年代最早的无锡惠山泥人。令人惊叹的是，这件大阿福除了头部出现裂缝之外，至今保存完好，这在泥塑造类作品中非常罕见。

原来，秘诀就在于制作泥人的泥料中。一般的泥塑作品捏塑完成后都要用火烘焙，以防变形和开裂，但是无锡泥人使用的是惠山脚下稻田一两米深处的黑泥，质地细腻洁净，弯而不断，干而不裂，不用烘焙也不会断裂变形。自明代中期开始，惠山上看守祠堂的祠丁们就开始用黑泥捏泥人，在庙会、集市上出售贴补家用，时间久了，泥人发展成独具无锡特色的泥人艺术，乾隆六下江南七到惠山，据传当年还带着进贡的泥人回到北京城。

经过时间的演化，阿福已经从一个娃娃，为成了一男一女两个娃娃，并且褪去了降妖伏魔的含义，只留下了欢乐喜庆的形象，而千百年来不变的则是在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时刻，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祈盼和祝福。

交汇点记者 王宏伟 采访/整理

编辑: 陈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