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微调研⑩ | 从牛马塘之变问路乡村价值重塑

　　去年岁尾，受三五好友邀约跨年，地点选在溧阳市上兴镇牛马塘村。作为省首批特色田园乡村试点，其实这里来的次数不少，但以前只是陪同领导调研学习时走过路过转过，这次换个角色，换种心态，沉浸式体验一把，别有一番感受。感叹于一个身处曹山深处、交通闭塞、鲜为人知的小村落的翻天巨变，随后又通过和镇村干部的交流，引发了关于乡村价值嬗变与重塑的一些思考。

　　从牛马塘建设看乡村价值嬗变与重塑

王晗

　　1 追溯历程，回顾牛马塘转型三变

　　一、在挖掘凝练中演进文化之变

　　作为温州移民村落，牛马塘已有150多年的历史，至今仍保留着温州语言和文化脉络，村里即便是小孩子也能讲一口纯正的温州话，会唱温州歌曲。温州移民宗族团结，心系根源，至今仍保持着每年定期赴温州苍南祭祖的习俗。在牛马塘建设过程中，依托独具温州建筑特色的精品民宿——耕读乡宿，将过去相对隐性的学温州话、唱温州曲和苍南祭祖等传统，以上厅堂、上舞台等显性直观的方式展示出来，入住这里，可以感受纯正温州乡民的烟火气息。

　　二、在村庄整治中勾勒环境之变

　　牛马塘中心村落被牛马塘、上兴塘及鸦雀塘三个水库所包围，拥有独特的“三塘拥田舍，悠然见曹山”的优美环境，是典型的“景中村”。但自然大环境的美无法掩盖村内小环境的差，村中破旧失修房屋林立，道路沿线杂物遍布、杂草丛生。2017年牛马塘被列为省首批特色田园乡村建设试点后，市镇两级投入大量人财物进行村庄环境整治。如今的牛马塘，淳朴整洁的屋舍道路、别致新颖的喷画墙绘、清新文艺的民宿布置，青山、碧水、田园、人家，一切恬静而悠然，诗意而闲适。

　　三、在品牌变现中缔造产业之变

　　牛马塘紧抓特色产业，打造中国溧阳地瓜村的品牌形象，实现一二三产融合发展。一产发展红薯种植特色农业，牛马塘土壤富含硒，生长的红薯香糯甘甜，红薯成了游客青睐的伴手礼。二产围绕红薯衍生品发展手工业和加工业，开发出地瓜脆脆、地瓜奶昔、地瓜酒、地瓜面膜等特色薯产品80余种。三产发展文创和服务业，打造垄上观田、牛马塘艺术中心、稻田茶吧、汽车来斯等文化旅游景点，不断丰富旅游功能。

　　2 把脉发展，聚焦乡村价值五问

　　一问如何破除城乡二元分治现状？

　　我国现行城乡规划法律制度受历史形成的城乡二元结构深刻影响，城市和乡村两个规划体系、两套规划管理制度，存在城乡脱节、重城市轻农村的问题。就牛马塘所在溧阳市而言，现有自然村2600余个，绝大部分没有有效规划，乡村功能配套简单粗放，基础设施、公共服务设施等布局缺乏科学指引。

　　二问如何唤醒宅基地“沉睡资产”？

　　宅基地一户一宅、无偿分配、面积法定、不得流转的法律规定，导致农村宅基地大量闲置浪费，难以转化为资金。如果在一定制度框架下盘活闲置农房，唤醒“沉睡资产”，对于增加农民财产性收入，壮大村级集体经济具有重要现实意义。

　　三问如何构建城乡互补发展格局？

　　对农村而言，与城市之间开展空手对白刃的要素争夺战不太现实，如何在深挖自身优势，构建城乡互补格局的方向上寻找出路，是亟需解决的难题。

　　四问如何界定市场与政府角色定位？

　　牛马塘建设过程中，市镇两级政府是主导者，平台公司和村委是执行者，从申报、规划、征地、建设、宣传全流程全方位体现政府意图，社会资本只能被动遵循，参与具体项目的运营，收益徘徊在盈亏平衡点，自身的创造性主动性难以得到充分发挥。

　　五问如何打造独具特色的农旅品牌？

　　对牛马塘品牌而言，首先是品牌特质提炼上不够，其次是品牌推广模式单一，品牌知名度主要集中在所在市，受众有限。酒香也怕巷子深，信息大爆炸时代，如何有效集约地打造独具特色的农旅品牌，进行推广营销将直接关系经济与社会效益和可持续发展。

　　3 展望未来，重塑价值推动乡村振兴

　　一、全面融合，不断推进城乡统筹规划发展

　　破除城乡二元规划思维，把城乡作为一个有机整体，积极构建突破城乡边界的生产、生活和生态结构。坚持节约集约用地，尊重乡村传统肌理，编制村庄发展规划，对乡村空间的开发、保护、整治进行总体布局，引导农村形成生态环境优美、农田集中连片、村庄集约紧凑的田园乡村风貌。顺应村庄发展规律和演变趋势，根据不同村庄的发展现状、区位条件、资源禀赋，按照集聚提升、融入城镇、特色保护、搬迁撤并的思路，分类推进村庄建设发展。

　　二、适度放活，探索开展宅基地改革试点

　　去年底，国家发改委等18家部门印发《关于开展国家城乡融合发展试验区工作的通知》，提出设立江苏宁锡常结合片区等11个国家城乡融合发展试验区，为探索宅基地改革提供了政策依据。探索宅基地有偿退出、取得、使用和使用权流转机制，鼓励农民自愿有偿退出宅基地，推动农村宅基地取得从永久无偿向分类有偿转变，对因历史原因超面积占用宅基地和新批建房超标准建设的，收取有偿使用费，鼓励宅基地使用权人通过租赁、互换等合法方式流转给其他主体。

　　三、错位发展，寻找“逆城市化”发展路径

　　乡村要实现与城市的错位发展，就需要瞄准“大城市病”的痛点，满足城市居民对乡村自然生活的追求和向往，走出一条小而美的“逆城市”发展道路。一方面是全面调整农业产业结构，做大做强优势主导产业，形成一批具有地域特色和竞争力的农业地理标志品牌。因地制宜布局“一村一品”特色镇、专业村，强化龙头引领，搭建展销平台，扶持农产品加工产业。另一方面是依托田园资源和农业特色，按照全域旅游化、农旅一体化的思路，以创意激发农旅融合活力，积极培育一批大地艺术、农耕体验等创意农旅产品，催生农村新兴业态。

　　四、转变职能，引导形成社会资本生态闭环

　　跳脱过去政府既做“运动员”又做“裁判员”的模式，在做好乡村规划、改善乡村营商环境基础上，积极稳妥引入社会资本，给予企业充分的经营决策权，调动企业自主创新积极性，形成优胜劣汰的竞争环境，完成从“政府注资”到“政府引资”，最终走向“市场选资”的演变。强化政策扶持，对优质企业优质资本进行普惠性财税政策扶持，促进其做大做强。引导企业投资乡村价值洼地，推出一批成功盈利的典型案例，进一步吸引新的社会资本，逐步形成良性生态闭环，构建“政府搭台、资本唱戏”的格局。

　　五、特色创新，打造深入人心的硬核品牌

　　一个响亮而独具特色的品牌能有效降低认知成本，推动品牌相关产业获得发展空间。区域性品牌打造过程中，一方面要立足于本村本镇特色，从游客体验出发，在吃、住、行等各个环节、各个细节中不断灌输品牌价值；另一方面，也要注重与所在市县其他优势品牌联动发展，比如牛马塘中国溧阳地瓜村品牌，其内涵更侧重于农产品，而溧阳天目湖、一号公路等品牌更侧重于景，可以与这些成熟品牌联合宣传推广，形成“游天目湖、走一号公路、品牛马塘地瓜”的连带效应。同时，加大宣传推广力度，在地方性活动中进行选址级别的推广，如今年溧阳茶叶节旅游节开幕式即选在牛马塘。宣传推广中也要找准目标人群，增强对城市人口的吸引力，实施精准投放。

　　（作者单位为省政府驻深办。本文由省级机关作风办供稿，系2020年度乡情微调研一等奖作品）

编辑: 方思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