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英雄传》将出英文版，"江南七怪""降龙十八掌"这样翻译

“中国版《权力的游戏》”、“中国版《指环王》”……这是一些外国媒体对风靡华人世界的武侠小说《射雕英雄传》的形容。

日前，金庸先生的《射雕英雄传》将在2018年推出英文版的消息引发广泛关注。消息说，“射雕”的首部官方授权英文版，即将由英国出版社正式出版——全书将分作4卷先后推出，首卷《英雄的诞生》已定于明年2月问世，定价为14.99英镑（约为130元人民币）。

此前金庸小说的完整英译本只有《雪山飞狐》、《鹿鼎记》和《书剑恩仇录》，都是由香港的出版社出版的。

这次《射雕英雄传》的英文版即将问世的消息引得大家纷纷猜测，金庸小说中时而缠绵悱恻时而侠肝义胆的语言能不能原汁原味地译成英文？

软猬甲、东邪西毒、降龙十八掌等等这些既凝练又富有东方传统韵味的表达将以什么样的新面貌出现？

梳理目前公开见于报道的资料可以发现，

这部《射雕英雄传》被译为“Legends of the Condor Heroes（秃鹫英雄的传奇）”；

“江南七怪”被译作“Seven Freaks of the South（南方的七个怪人）”；

“降龙十八掌”被翻译成“The 18 palm attacks to defeat dragons（击败龙的十八掌击）”

……

本科英语专业、现在清华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攻读博士学位的廖鲽尔说，这是首次由欧美国家出版金庸著作英文版，相信会是一个博采众长、排除异议的过程。

“就金庸小说以往翻译情况而言，大家在网络上也都能看到一些翻译版本，这些版本相对来说水平参差不齐，受译者水平和表达习惯影响较大。这也都是可以理解的。”

此外，译作的部分语句也见于报道。例如，这段郭靖与女扮男装的黄蓉首次相见的原文被翻译成这样：

“我还没问你的名字，”他笑着说。“是的，我们都忘了。我姓郭名靖，意为平静。你呢？”

“我姓黄名蓉，意思是莲花。”

“I didn’t ask you your name,” he said and smiled. “Yes, we forgot. My family name is Guo, my given name Jing, meaning Serenity. And you?”

“My family name is Huang, my given name Rong, meaning Lotus.”

有网友评论说，虽然目前来看译文还算“流畅”，“但有些中文的韵味还是没能用英文传达，而有些原文没有的味道，又不可避免地被英文夹带了进来，就好比在江湖武林中看到些魔兽世界的影子”。

对此，廖鲽尔分析，从文学翻译的学术角度来看，翻译本身就是一种跨文化编码解码和话语再创造的活动，在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有语意的丢失或失真。

一个好的译者就是把这种丢失与失真的程度降到最低，在“信达雅”中找寻平衡。

“金庸小说的文字特点在于语言非常丰富，运用了大量古汉语散文、诗歌、成语还有方言俗语，营造出了类似于中国古代通俗小说的文风。这就在翻译的过程中给译者提出了相当高的要求。”廖鲽尔说。

“除却小说语言本身的挑战，怎么去翻译并传递金庸小说中的惩恶扬善，拯救世界等中国文化传统中的儒家、道家和佛家的世界观就更难了，这要求译者要能充分理解和体察中西方价值观上的差异，同时在两种甚至多种文化语境中游刃有余地自由穿行。”

刚才郭靖黄蓉初次相见的英文段落，就来自2018版译者郝玉清的笔下。1985年生于瑞典的郝玉清女士曾在中国生活工作多年。当年学中文时，郝玉清在朋友推荐下开始读金庸，读着读着，竟成“金庸粉”。

《射雕》英文版第一卷叫《英雄的诞生》，有400多页，12万字，郝玉清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才完成了这一部分的翻译工作。

她说这远超预期，“起初，我想每年可以翻译一本书，但事实证明，这远比想象中的错综复杂，而且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更耗费时间。”

金庸的小说创造了一个独特的武侠世界，金庸半文半白的写作手法不可避免地会在翻译中丢失。郝玉清说，考虑到中国读者对这些小说的熟悉程度，这让翻译这些作品令人生畏。

即便如此，她仍觉得坚持下来是值得的。她说“不去尝试会有更大的损失，最大的损失是永远不要试图翻译它”。

这一点，恐怕正是众多东西方文化工作者呕心沥血翻译优秀文学原著的出发点。

事实上，这并非金庸小说首次被译成英文。据廖鲽尔观察，一直以来，小说翻译界欢迎各种有益的交流与争鸣，从而帮助中国文学作品整体翻译水平的提高。

“中国小说走出去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民间和官方的翻译和出版活动应当是并行不悖，形成合力的过程。从小说翻译和出版的规范性来说，首先要在尊重作者意愿和要求的前提下遴选最优秀恰当的译者。”廖鲽尔说。

“译者一般会在翻译前对小说原本进行研读，并充分考察历史译本，翻译完成后还会安排资深的译审和编辑进行仔细的校对和润色，最后会同作者和出版发行机构确定最终译本和相关细节。这一整套流程可以说是非常严谨和漫长的。”

其实，不只武侠小说，中国文学作品近年来越来越多地被翻译到国外。

据《文学报》报道，2016年由文学市场自发推动的中国当代文学英译作品出版逾50部，今年这个数字又有所增长，且涉及长篇、中短篇小说，诗歌，散文，还覆盖到了网络文学。

不过在是否能让读者满意这一问题上，廖鲽尔的观点是，再优秀再权威的译本也都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译者能做的是去充分考量目标国受众的语言、历史、文化、社会背景的特点，基于这些表征去优化翻译语言，尽自己所能做到最好。”廖鲽尔说，“然而，最后的评判标尺永远都只在成千上万的读者心中。”

编辑: 王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