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年轻戏迷称为“杜叔”的北京京剧院老生名家杜镇杰,这几年和江苏南京观众十分有缘:先是去年中国京剧节应江苏省京剧院邀请,加盟新编现代京剧《向农》,出任主演;再是今年第二届紫金京昆艺术群英会,携北京京剧院一众同事献演传统骨子老戏《珠帘寨》。连续两晚,穿梭于《向农》和《珠帘寨》剧组,杜叔很忙。在他走台排练的空歇,昆虫记小编专访了他。一个多小时的娓娓道来,杜叔尽显一个京剧演员应有的最好的样子——对传统,充满敬畏;对未来,充满信心。
“我对南京和南京观众是有感情的”
提及此次来宁演出,杜叔表示,八十年代来南京演出比较多,最近,除了去年因为响排《向农》在南京呆了大半年,来的次数确实少了。他说:“南京以前可是京剧大码头,这里的京剧演出水平也高,好演员有的是,比如王琴生老师、周云亮老师。可我去年来,很触动,为什么?偌大一个省团,国家重点的京剧院团之一,他们的空调还是排《骆驼祥子》那会儿的,一开就和马达轰鸣似的,这更让我敬佩他们的坚守,不容易啊。即使清贫如此,他们对京剧的付出并未减少,每次排练都很认真,没人迟到,相比较他们,我们在北京,确实是享福了。”
说起今后与省京的合作并一系列演出计划,杜镇杰表示,希望能开辟南京的京剧市场,就像武汉现在也在打造回归传统京剧码头一样,“有机会的话,还是想、也愿意再和江苏省京剧院合作,我和南京,和省京演员,和南京观众都是有感情的。希望能为京剧多做些,看看将来有没有机会吧,南京观众基础这么好,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说起来我也很无奈,这一段时间响排,演出一场接一场,都没好好休息过,前一阵子也是这么忙、累。”尽管如此,杜叔还是笑容满面,和三十年前录像中的自己一样,憨厚、诚恳。
传承,一辈子都绕不开的事
作为一名京剧演员,对杜镇杰来说,对传统戏曲文化的传承是他一辈子都绕不开的事情。
关注杜叔的戏迷可能都很熟悉,他在北京有个“寻梦承泽”的演出项目。谈及此,杜叔抿嘴一笑:“首先,这个项目的得名,要感谢我的老师欧阳中石先生。因为起初我是想通过一个这样的项目来完成加工、整理、传承传统老戏的任务,毕竟我所在的北京京剧院建院之初,就是‘流派京剧院’,马谭张裘,流派众多。所以欧阳先生取这四个字,意思就是承先贤之恩泽。”项目得到了北京京剧院领导的大力支持,目前演出了四十几台,反响很好。后来,还不断有年轻人愿意加入粉丝团、做志愿者。“若说有什么私心,就是这个计划的迫切性。我迫切地想要继承传统戏,我的两个授业恩师——谭元寿先生和迟金声先生都九十多了,而老先生的口传心授,习得的那些,是本子上悟不到的。”
对于传统戏的传承,杜叔更为注重并不断思考:“传统艺术为什么叫传统?因为它优秀,有保留价值。京剧的程式性、综合性、写意性,特别高明。电影、话剧还学京剧呢。我们为什么不自信呢?你把老先生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学下来,用自己方式体现出来,本身就发展了。另起炉灶的改革,是没有根据的。当然,为了适应现代观众的需要,我们也做些必要的体制上的整理、压缩,比如十老安刘,铺平垫稳了,三个多小时,观众看得乏,所以在不损害戏核的情况下,我们压缩时间,主要是通过戏台的改革,那种大会场的,改成仿古戏台,分前后演区,前边照演,后边换道具布景;戏台中央收缩,三步到九龙口,到台中,这样拉幕什么的省下来好几十分钟,就是主演累点儿,不过这也是责任所在。熟悉我的观众朋友知道,我是不减戏的——我演探母,肯定带见妻,很多人说杨四郎两个妻子,这叫什么事儿;我说你别管,老先生传下来的就这样……”眉飞色舞之间,尽是对传统的悉心维护,对传统戏的爱——那是融到骨髓里的化不开的一辈子的情结。
学流派要活,不能太死
说到传承,就不得不提流派。杜叔的岳丈马长礼先生,也是综合学习多个流派的,所谓“谭徒马儿私淑杨”,杜叔对此颇有同感:“我们说京剧流派,对京剧发展起到关键性作用,是毋庸置疑的。很多人喜欢京剧,都是从喜欢一个流派开始。可是一个专业的京剧演员,是否应仅仅停留在继承、模仿流派为主呢?”
杜镇杰认为,京剧要发展,不能拘泥于某个流派,不能死学、克隆,那是老先生将自己的条件发挥得淋漓尽致所形成的,你把自己的特色去掉,刻意去就老先生,就失去了自己,真正好的也没学着。“我岳父和我说,他的追求就四个字,悦耳动听。换句话说,咱们在台上是重复流派呢,还是为观众演戏呢?所以,我们学流派,就要像王瑶卿先生所说的那样,学思想学其源。四大名旦都师从王瑶卿,却各有特点,最终形成自己的个性流派。艺术家和演员的界限就在这里:艺术家能对生活观察细致,从生活提炼融到戏里。比如当年我和童芷苓老师一块演坐宫,童老师就有把尿时候掸衣服抖衣服这个动作;所以说,学流派不能太死。”
说到这里,杜叔又以这次演出的传统戏《珠帘寨》为例:“我这出,身上是师大爷李甫春先生给说的——他为了能让我演靠把戏,但他让我向岳父学唱念。也就是说,刀枪把子李先生给说,嘴里头的还是得听我岳父。这就是老先生互相敬佩的胸襟,很难得。”
新编戏还是要从传统里找启发
京剧要传下去,继承很重要,发展更是大势所趋,无法回避。处于新时代之下的大批新编戏该往何处去,这也是杜叔思考过多次的一个问题:“八二年我刚毕业那会儿,大家吵吵着说要改革,结果观众不承认,还是得改回去。”
杜镇杰表示,京剧作为一种艺术形式,用来讴歌时代、社会,讴歌基层是有必要的,这次和江苏省京剧院合作的《向农》就是个很好的题材。但不能把现代戏搞成话剧加唱。京剧有自己的四功五法、京剧的表现模式与手段远远多于话剧、电影。“还是说《向农》,想必观众都看了,无论是三杯酒还是夫妻俩背着,都是有传统的程式在内的,糅合起来在舞台上是美的。现代与传统并不矛盾,好看是离不开传统的。你比如样板戏,多少传统的东西在里面,穿林海、听奶奶……”,稍稍哼了一两句后,杜叔又接着说下去:“京剧怎么体现现代的东西,又区别于话剧呢?就是念、唱,有动即舞、有声即歌,你看舞台上的台步,是美的,这点就是话剧演员也是要学我们的。一句话,传统的东西学好了,底子打好了,从艺术上讲,对塑造人物形象的立体感有莫大好处,这就是根,是源。”
同杜叔一块走出排练厅时,一路慢慢聊,越发感觉到他的温厚与藏敛。及在剧院门口分手的一刹,回头望去,他仍站在那儿,笑得笃定、和蔼,暖化了整个冬天——这也是京剧人最好的、最应该有的样子吧。希望杜叔以后与南京的缘分,也弥长而深厚,为南京京剧迷带来一场又一场的传统老戏的盛宴。(平范凡,高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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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高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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