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汇点讯 “范先生亲自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编辑了他的最后一部著作,便和我们握别了!”10日上午7时35分,苏州大学教授、姑苏文化名家范伯群因病逝世,享年86岁。得知这一消息后,三天前刚刚和前辈握别的著名学者、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丁帆不胜悲痛,在朋友圈写下悼念的文字。
当“姑苏文化名家范伯群工作室”公众号发布了先生去世的讣告,各种真诚的吊唁和怀念便如雪花般飞来,短短一天多时间,这篇讣告的转发阅读量已达两万多。“突闻先生先逝,不胜伤痛,惟有至诚悼念!”“拳拳之心,厚情高意,晚生没齿难忘!”在留言区,一位位曾经受教于范老的晚辈后学们,深情地回忆起与先生相处的点点滴滴。透过他们的文字回忆,一位勤奋严谨、和蔼近人的学者形象逐渐丰满,音容宛在。
“范老师曾说,寻找研究方向就像开采原油,有两条路径:一是挖分井,比别人掘得更深;不行就另辟蹊径,寻找新的油田。”尽管时隔多年,谈及恩师当年的教诲,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苏州大学八四级研究生栾梅建依然记得非常清楚。
范伯群,1931年生于浙江湖州,14岁迁居苏州,苏州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极大地滋养了他,以明传奇、昆曲、近代小说等通俗文化带给他的影响尤甚,这为他日后成为中国近现代通俗文学研究拓荒者奠定了基础。1955年从复旦大学毕业后,范伯群半个多世纪以来笔耕不辍,曾主编《中国近现代通俗文学史》《中国现代通俗文学史(插图本)》《中国现代通俗文学与通俗文化互文研究》等论著,取得了丰硕的学术成果,2014年还被授予首届“姑苏文化名家”称号。
栾梅建回忆,范先生治学的一大特点,是立足校学科建设的高度寻找研究课题。“范先生认为,苏州大学的现当代文学研究和北大等一线研究基地相比,存在一定差距,如果还是把研究重点放在鲁迅、茅盾、巴金等传统作家身上,恐怕难以突围。”那么,如何寻找新的学术增长点?深受苏州文化浸润的范伯群敏锐地注意到了苏州近代以来丰富的通俗文化资源,如包天笑、周瘦鹃、徐枕亚、范烟桥等从苏州走出的通俗文学作家。在范先生看来,在当下的和平建设年代里,对近现代中国通俗文学做一番研究梳理,或可构成对从前被意识形态“绑架”的、单一的文学审美形态的某种反拨。
“范先生的研究勾连起民初海上众多被轻视的作家和报人,大大拓展了中国近现代文学的版图,这是他对当代中国文学研究的独有贡献。”栾梅建说。
范先生的治学的另一特点,是求实严谨。据栾梅建介绍,当年为了主编一部《中国近现代通俗文学史》,范老准备了15年,数次奔赴外地查阅史料文献,就是为了使书中的观点能够令人、令己信服。
如今斯人逝去,并不如流星转瞬即逝。他留给学界后辈的不仅有无限的哀思,更有继承薪火相传的治学信念。
“与先生交往三十九年,我从他的身上汲取了宝贵的学术营养。在老一辈学者中,范先生的勤勉是罕见的,不但在86岁高龄推出‘姑苏文化名家范伯群工作室’公众号,临近生命的终结还为学术操劳不止。作为后学之辈,我们怎能不以范老勤奋严谨的治学品质为范,继续推进中国现代文学研究进程呢?”南大教授丁帆如是说。
范伯群不仅以自身的治学态度为垂范,更以广阔的胸襟气度提掖后进,这一点尤为后辈们铭记。“范先生总是毫不吝惜地把丰富的学术人脉介绍给学生,帮助晚辈后生融入学术圈。这份胸襟成就了不少学生,也造就了‘范门’的桃李满天下。”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范门弟子”杨洪承回忆道,当年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成立时,115位理事中,“范门弟子”占了5位之多。
对武汉大学蔡小容来说,范先生堪称自己学术生涯中的“伯乐”:“2007年,他仅凭一篇文章,就将完全不谙学术的我发掘出来,邀我参加次年在复旦举办的他的著作研讨会,并安排我在会上发言。其后一直无微不至地关怀勉励,直至二三月前先生病重。拳拳深情,永志不忘!”
江苏作家、苏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朱文颖从幼年起,和范老一家做了将近十年的邻居。如今谈起这位风度儒雅、勤勉严谨的伯伯,朱文颖的话语间满是深情。
“从小我母亲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范伯伯家半夜还亮着灯,他还在工作’。或许从那盏依稀摇曳的灯光,和他闲时对我和他女儿说的话里,我的文学之梦就渐渐萌芽了。”朱文颖说,她相信这盏灯会一直亮着,照亮那些热爱文学、热爱生活的人们的道路。“我们会永远记住范先生”,她补了一句,“我的范伯伯”。
交汇点记者 贾梦雨 冯圆芳
编辑: 邓晓琦
{{ article.sysDisTopic }} {{ article.title }}
{{article.sysDisTopic}} {{article.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