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汇点讯 在一个阳光和煦的冬日午后,记者来到南京市秦淮区八宝前街,八宝前街上各式店铺一字排开,熙熙攘攘,充满着热闹的烟火气,一脚跨进八宝前街上的老式院落72号院,这里却闹中取静,南京大屠杀幸存者——94岁的王长发老人就居住在这里。这一天的午后,老人静候家中,用一下午的时光再次为后人讲述那段沉痛的历史。
“从小就听大人们说起日本人在东三省的暴行,但当时年纪太小了,没什么具体概念。直到八九岁时,看到青年学生走上街头游行示威、抵制日货,我才开始对日本有了一点印象。”虽然已经是94岁的高龄,但是老人精神矍铄,听力很好,跟他说话并不需要特别提高音量。
1937年,日军占领南京前,地方上就已经有管制了。“有人担心日本人来了之后到处杀人,动员我们到难民区去,家里的东西都不能带了,只能带换洗衣服,父母、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和我,我们一家7口人逃到了山西路大方巷那边的难民区,少数人去了之后不放心家里的物件又偷偷回家,这时,日本侵略军从中华门、光华门、中山门蜂拥而至,开始了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很多偷偷回家的人就被杀了。”
难民区也不是完全安全的避难所。由于住在山西路大方巷难民区的边缘,王长发的两个哥哥王长富、王长贵都被日本人拉去做工,至今不知所踪。“后来听说,当时长江边上有日本宪兵集体屠杀年轻人,估计我的两个哥哥也被日本人残忍地杀害了,这么多年了,我再也没能和他们见面,他们的尸体至今都没有找到。”提起往事,老人陷入了沉思。
而王长发的两个姐姐也遭遇了惨痛的伤害。“当时,两位姐姐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天,四五个日本兵用枪和刺刀指着两个姐姐,要她们去‘洗衣服’,母亲强拉着两个姐姐,不让带走,结果被日本人一脚踢开。”那天夜里,两个姐姐互相搀扶着回到难民区,王长发躺在被窝里,听到她们彻夜哭泣。“我后来才知道,那天姐姐们被带去了一处临时慰安所,给日本人糟蹋了。”说完,老人别过脸去,虽然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但那一晚姐姐的低泣却仍然让他无比心痛。
老人说,那时候,日本人见到头上有帽印的青壮年,都被当作“当兵的”装上卡车,然后打死。红十字会开着汽车收尸,整车整车拖。“我当时才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可能因为年纪比较小,没有被日本人带走,因而躲过一劫。”
因为家境贫穷,王长发一直没有机会读书识字,解放后,28岁的王长发进入三五二一厂,在厂办的夜校里上了几年学,这几年夜校,王长发念得非常认真,“只要看到不认识的字,我就拿笔记在手心上,一有空就立刻去查字典。时间长了,看书读报都不是问题了,你们今天来之前我正在看报纸呢。”谈起夜校的经历,老人的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他的书桌朝南,上面放着当天的扬子晚报,只要戴上老花镜,老人依然可以看清报纸上的小铅字。
王长发和老伴儿一生育有5个女儿,老伴儿因为生病已经走了30多个年头了,5个女儿工作都很出色。王长发感谢中国共产党,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因为有了中国共产党,有了新中国,我们家才获得新生。我现在生活很幸福,很知足,孩子们事业有成,生活比蜜甜,不算大富大贵,但小康绝对是有了。我对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认真工作,不要辜负这个美好的时代!”
值得庆幸的是,老人身体十分硬朗,前几年还参加了一场公益跑活动。他每个月有4000多元的退休金,衣食起居几乎都是自己动手,女儿们邀请他同住,都被他婉拒。“机器要转人要动,我能照顾自己,多运动运动反而对身体好,可以多活几年!”不过,孝顺的晚辈们仍然时不时过来看看老人。现在,这个大家庭闲暇时经常聚一聚,老人的生活非常舒心。
老人每天都要在小区里遛遛弯儿,和街坊四邻聊聊家常,这是老人每天最惬意的时光。老人家中布置得简简单单,最值钱的是一台花7000元购买的按摩椅,“这是我咬牙花了将近两个月退休金购买的,这不光是为我自己,小区里条件不好的老街坊邻居,我都邀请他们来我家里做做按摩!现在的日子这么好,我们要知足常乐!”
每年都有很多学校邀请老人去给孩子们作报告,也有很多大学生慕名前来老人家中拜访,只要身体允许,老人都会答应。“前几天,我在报纸上看到新闻,否认南京大屠杀的日本APA酒店又再次上架,我觉得痛心。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到现在还不愿意承认这段历史,我要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告诉更多的人,南京大屠杀是真实存在的,不要忘记这段历史,一定要珍惜和平,反对战争。”
交汇点记者 许海燕/文 蒋文超/摄 朱丹清/制图
编辑: 顾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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